Filbert Haz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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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提尔索德的大会】

法尔提特的城堡内气氛压抑得不行，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沉重，敏感体质察觉到了这些，福马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所属的是最弱势的国家呢。福马拿了本书，打算在外面待一会透透气。

城堡的附近能挨得到月光森林的一角，是平时福马和阿比斯见面的地方，但是他大概不会再来了。

尽管那句话指向不明颇有歧义，但是福马相信他肯定理解正确了，何况阿比斯现在也应该不会有什么空闲了。

福马找了片树荫坐下把书摊开，眼睛眺望着远方的城堡，他好像有点怀念那些过去的时间。

夏日午后的阳光席卷着暑气，暖洋洋的让人困倦，福马就这样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模模糊糊感觉到膝上的书正在掉落，左手下意识想要捞起，另外有人抢先一步接住了书。

福马睁开眼睛，是阿比斯。看到对方意料之外的表情，阿比斯笑了笑说：“怎么，不欢迎我？”

“你怎么会有空？”福马推了推眼镜，然后揉了揉麻掉的双腿。

“偷了个闲而已。”阿比斯拿手扇了扇风。“而且来过之后才发现，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没有这个必要吧，这片树林离你那里又不算近。”福马实事求是的说着，似乎对他的理由抱有怀疑。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明明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他，却言不由衷说出逐客的语句。

“哎呀，需要这么避嫌吗。”阿比斯不在意地笑了笑，伸出他的右手：“好像站不起来？你在这里坐了多久啊。”

有些似曾相识，不过两人的位置似乎颠倒过来，福马依稀记得当时他好像也是这样，友好地向对方伸出了手。

来自阿比斯的，主动触碰吗？福马感概了一下，那时明明看起来不可能实现，事情的发展真是迅猛不及啊。

福马递上左手，连带着蚂蚁刺青被阿比斯握在掌心。福马知道阿比斯一直都在留心自己太过显眼的刺青，所以这个举动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呢。刺青的触碰有禁忌吗，不过也没觉得有多讨厌就是了，福马这样胡思乱想着。

“闲着的话，陪我散散步吧。”阿比斯拉了福马一把，又顺势松开了手。福马点点头，引领着往树林深处走去。

“你害怕私交太密引来非议才让我不要再来的吗？”阿比斯直截了当问福马。“因为这次你也打算发言？”

“啊，嗯……”福马支支吾吾地说着。“虽然做了准备，但是……”福马其实还在犹豫，关于这次大会他到底要不要发言，那种毫不抑制的恶意流窜对他很不利，作为继承者他也许应该早点适应比较好。不过法尔提特的国王也给自己的继承者留下充分的余地，福马还年轻，如果这一次太过勉强的话，那么等到下一次也可以。

“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在会场出席吧。如果感觉紧张，那个时候你看着我就可以了。”阿比斯笑着说，伸出双手，用力地握住福马的左手。“然后，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对别人说出口的，你可以来询问我。”

福马这才想起来，阿比斯对于大会的经验丰富程度远非他能想象。阿贝德尔前国王因为意外去世之后，阿比斯就以继承者的身份担当起了为国家发言的重任，与其他现任国王们在会场上周旋着，不过阿比斯现在……

“之前就很想问了。”福马说。“你的年龄应该已经可以继承王位了吧，为什么不早一点宣布成为国王呢，这样的话在会场上的身份也可以名正言顺一点吧。”

“一直作为继承者确实很不方便啊。”阿比斯说。“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与妖精族达成的契约，因为觉醒前后差距很大，所以还是要等到觉醒之后才能继承王位，而且一般来说皇室都会这么处理的吧。”

福马点点头，这完全能理解，他们都还有余裕，只是阿比斯时间太过仓促。于是福马接着问：“那么，你为什么不早点选择觉醒呢？”

阿比斯沉默了一会，含糊其辞的回答：“因为我的觉醒关键事件，有点……”

福马了解，涉及到个人隐私他就不问了。说起来这也跟年龄有关系吗，自己的觉醒关键事件还没有一点征兆。

两个人短暂的散步结束，阿比斯便匆忙赶回去了，福马也不再继续游荡了，他可不是那游手好闲的雷伊斯。

悄悄地回到原位，国王还是在百忙之中察觉到了，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微笑着说：“影响到你了？”

只要是负面情绪都会影响到福马，哪怕是无意间的。福马本来就没有怨言，国王却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神色。

“唉，如果法尔提特能够更加强势就好了，你也不需要负担这么大的压力，至少我还在位期间可以帮你……”

国王其实也只是一位慈爱的父亲，比起摸爬滚打这样艰难的成长，他更希望为自己的儿子多遮风挡雨一些。

要就这样松懈吗？福马问自己。但是阿比斯已经热忱地表示他会给予帮助，福马突然不忍心让他失望。

“我要去。”福马坚定的说。已经决定要一同承担起毒药国的未来，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就退缩。

 

在维诺姆会场上虽然腥风血雨是惯例，不过也不是一开场就如此，首先各方单独发言进行礼节性客套，之后的辩论环节才会相互攻击。除了现任国王之外，其实继承者们也都有预备位置。在单独发言中，现任国王们阐述一下取得统治国地位后如何持续四国的发展，继承者们阐述一下成为正式国王后要怎么引领本国以及与其他国家合作。

通常继承者们一旦被确认，就能通过这个预备位置来积累发言经验。只是这几年的局势比较奇怪，除去阿比斯是因为意外，连锻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扔上了正式发言席，竟然只有法尔提特是老老实实走这一流程的。

萨奇亚是摩尔芬的继承者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他从来没有在会场上出现过。萨奇亚对摩尔芬的毒药产业发展尽心尽力，就算他不擅长不喜欢，也不太像是为了逃避责任，所以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父亲贪图在位时间的打压。

提尔索德就更令人不解了，长时间处于统治国地位，继承者又是竞争上位，按照提尔索德的一贯作风，他们能把所有王子都塞进这个预备位置轮流发言，硬生生扭转成他们自己的竞选演讲。然而今年提尔索德的预备位置依旧是没有人选，国王一视同仁都没有给展示机会，王子们都只能坐在旁听席上。

福马扫了一眼，大王子表现沉稳，二王子面容和善，但是福马看到他内心似乎非常咬牙切齿。三王子似乎神游在外，四王子坐在王后身边，看得出来王后最喜欢的是这个儿子。虽然一般来说末子最受宠，但是四王子不是最小的那个啊，福马仔细地看了一圈，雷伊斯果然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福马还是叹了一口气，只是知道雷伊斯不受父亲和兄长们的欢迎，结果连他母亲也不喜欢他吗？

旁听席上象征性的响起了掌声，福马这才回过神来，已经轮到阿比斯发表演讲了。

说起来，这应该是福马第一次出现在会场上，因为特殊体质和这里恶劣的气氛，他其实连旁听席都尽量不去。为了不让阿比斯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会场上，当时萨奇亚在阿比斯成为阿贝德尔发言人的第一年，就毅然决然坐在旁听席上无声地支援阿比斯。再后来，雷伊斯也加入了支援阿比斯的活动，和萨奇亚在会场上轮换旁听。

除去阿比斯的原因，他们心里一定觉得留在这里既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吧，他们两个的话，还是去做更感兴趣的事情比较好吧，在旁听席上寻找萨奇亚未果，福马这么想。

然后他捏紧了自己的发言稿纸，看着阿比斯走上了演讲台。这应该也是福马第一次听阿比斯演讲吧。

说起来阿比斯在外交场合一向游刃有余，自己似乎没有亲眼看到过呢，会是什么样子呢？

阿比斯似乎注意到了福马紧张的视线，他抬头看向福马，然后微微一笑。他曾经说过，紧张的时候只要看着他就行了。他想说他是能够信任的，不会流露出恶意的，是除了福马父亲以外，在场上唯一可以让他安心的人。

聚光灯打在了他身上，映衬着他金色的发丝闪烁着光芒，对着全场的王公贵族露出自信的表情，保持着继承人的身份，向世界发出来自阿贝德尔的声音。在那一刻，福马似乎看到了他从未遇见的阿比斯。

不知道为什么福马有种神奇的感觉，越去熟悉阿比斯，反而越觉得他陌生……大概是自己错过了太多事情吧。

福马有些恍惚了，断断续续地想起了他听闻过的，关于阿比斯的一些事情。比如为什么毒药四国中，其他三国的代表都毫无疑问是现任国王，而阿贝德尔方面只能是阿比斯这位还顶着继承人名号的王子。

前阿贝德尔国王，也就是阿比斯的父亲，在阿比斯十五岁的时候离开了他，因为一场事故。阿贝德尔的武器库发生弹药剧毒内容物泄露，几乎波及全国，阿贝德尔国王身先士卒组织隔离抢修，毒物摄入过量最终不治。

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阿比斯那时候的年龄太尴尬了。不再需要额外照顾继续成长，可是要承担重任还为时尚早。国王临终前拜托所有大臣一定辅佐好他的这个儿子，加上继承人的聪慧果敢非常得人心，王妃本人也极擅交际，拉拢好忠诚的子民不说，某些蠢蠢欲动的也被降服妥帖，皇室才总算度过难关。

这么想来，阿比斯的成长还真是跌跌撞撞够坎坷的，王妃是擅长交际但是她也只能教给儿子这个，再加上安抚人心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在阿比斯正式继位之前还得再交际场上周旋，他也是被逼不得已。

然而这些事情福马都无缘亲眼目睹，就算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经历成长的阿比斯，可是视线越过那个人的背影，穿过沉淀的时间，依旧能够感同身受，十年前的阿比斯那种孤身奋战的无助感。

掌声响起，阿比斯朝着台下微微鞠了一躬，演讲完毕。

相比起来，自己还是很幸运的，福马这么想。最起码自己目前还有退路，但是福马已经不想逃避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演讲台，站定的时候下意识寻找台下，然后看到了阿比斯看着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可是那个过早失去了长辈的保护，年仅十五岁就代表自己国家站上会场发言，毫不畏惧与其他几位现任国王针锋相对却从未落过下风，并借此树立了民众期望的阿比斯啊。

而他已经在会场上独自伫立了太久。已经说好未来要一同承担，福马不忍心再让他一个人。

想成为他，要成为他才行，福马这么告诉自己。在聚光灯在他身上照下来的时候，他稳定心神，开始了演讲：

“尊敬的各位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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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时间轴设定是当前福马20岁，阿比斯25岁，其他以此类推

根据年少不知的剧透，阿比斯30岁的时候联邦已经建成了，时间上还是很充裕的……

（意思就是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正式见联邦的时候……）

原作里阿比斯的老爸没有了这一点还挺明显的吧，按照此设定编出的更为具体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