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bert Hazel

Attention：【联邦制毒】目录+阅读事项

10.【祈雨之谣】

“我似乎知道阿比斯不能被触碰的原因了。”福马对着书页发呆。

“……真的？”萨奇亚从资料中抬起头。“那……是什么原因呢？”

福马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那个眼神的意义。那是一种非常珍惜对方的表情，小心翼翼却又包含爱意。

太可惜了，那种表情，本来应该是留给自己的挚爱，阿比斯把它当必杀技使用。

怪不得阿比斯能在社交场上游刃有余了，被那种眼神看着的话，很难不动摇吧。

所以阿比斯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每一个需要攻略的对象，可能都付出了一点真心。

逢场作戏，想要骗过别人，至少也先要骗过自己。所以成功之后效果反噬，才会觉得格外恶心吧。

然后连带着触碰一起厌恶了起来，抱紧双臂，一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边叫喊着“不要碰我”的样子。

他唯一能够隐隐意识到的，就是他可能已经无法用正常的方式爱上什么人了。

如此违心的在交际场上周旋着，哪怕以自己的幸福作为赌注，他还是别人口中那不屑一顾的花瓶。

简直太不甘心了，察觉到这一切的福马这样感同身受着。想要变得强大起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法。看过了太多负面的情绪，知晓悲伤背后太多的无可奈何，却再一次体会着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仿佛重蹈覆辙。

“……”萨奇亚低下头，非常长久的沉默着。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知道了原因，也是一个无从下手的死结。

福马有点手无足措，几乎都要上去安慰萨奇亚了。

“我，其实是知道的，关于这点没办法帮上忙的。”萨奇亚突然说。

“哎？”福马惊讶。

“因为……这已经不是药能治疗的范围了，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萨奇亚若有所思。“很久以前还在病症里试图找出解决方法，还配过药给他喝，果然失败了呢。”然后低声说：“果然，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药就被他抗拒了吧……”

“你，刚才说什么？”福马没听清。

“福马。”萨奇亚说。“你是不是，已经做了点什么，能分析到这点的话，说明……”

“啊，我……”福马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努力，也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效……”

“那，拜托你了，阿比斯的事情……”萨奇亚非常郑重其事的说。“无法触碰也好，难以爱上别人也好，如果你有办法的话，请务必帮帮他。”

被正式的拜托了，福马深吸一口气：“我会竭尽所能的，想让他尽量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这也是我的愿望。”

“谢谢你……”萨奇亚罕见的露出了眼睛，灿烂的笑着，然后想起了什么一样，在随身的包里翻找着。“还有，下周打算邀请你和阿比斯还有雷伊斯到摩尔芬来，我带你们到植物园算是友好活动，这是请柬。”萨奇亚递出去。

福马接过来看了看：“下周，时间安排的真紧迫啊。”

“请一定要来！”萨奇亚激动的说。“安排在下周也是因为快要到……今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在这之前无论如何都想请你们……”

啊，维诺姆大会，就算努力不去想，也总有一天会来啊。不只是大会，未来的变动只会越来越多，像这样能够平稳度过的时间，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萨奇亚也很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来的。”福马坚定的说。

“真的？太好了。”萨奇亚翻了翻剩下的两封请柬。“还要找时间给阿比斯和雷伊斯送过去。”

福马看到了萨奇亚无意间从包里露出来的书脊：“萨奇亚你，在看医学书啊。”

他其实挺惊讶的，因为医与药差别甚大，他本来以为萨奇亚不会感兴趣的。

然后他更惊讶的发现萨奇亚竟然条件反射的在掩饰，扑过去捂住了自己的包：“没，没有……”

为什么，怕被说占用研究时间所以不让人发现吗？福马很困惑。

“不是什么坏事啊，感兴趣的话多了解一下没什么不好。”福马解释说。

萨奇亚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不要说出去啊。”

虽然只有一瞬间，福马还是看清楚了书名，是关于人体循环和毒素代谢的。不是医学入门书，那就说明萨奇亚已经有过一些研究了的。

福马被点燃了好奇心，萨奇亚最近到底在研究什么呢。他们分别了之后福马找借口去了摩尔芬的皇家图书馆，奔向期刊发表区开始翻找起来。

还真的被福马找到一篇，署名是萨奇亚的，内容是关于……作用于身体特定区域的，止痛？

这么看来萨奇亚似乎是在医学区寻找什么解决方法，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两个专题几乎没有交集。萨奇亚到底在研究什么啊，福马一头雾水。

既然说好了保守秘密，这件事还是不汇报给父亲了。福马想。

雨季就要到了。

 

“……雷伊斯，人呢？”萨奇亚看着福马和阿比斯。

福马抬手看了看表，阿比斯摊了摊手。

“……果然没有来吗？”萨奇亚转过身去喃喃自语着。“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他受惩罚了才……”

阿比斯拉了拉福马的衣角，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下次见到雷伊斯我们揍他一顿行不行？”

“他真是出息了啊，敢放萨奇亚鸽子。”福马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安慰萨奇亚道：“雷伊斯他肯定在哪里游荡着呢，我们不用管他，先继续好了。”

“哎，这样真的好吗？”萨奇亚犹豫着。

“先不说这个。”阿比斯转移话题。“萨奇亚你不会真的只是带我们来逛植物园吧，这种外行人看热闹的地方？”

“嗯，当然不是。”萨奇亚回到了主题。“这里其实是一片巨大的植物丛生群，姑且也算是月光森林的一角吧，植物园只是被开发出来的一小部分而已。”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背后那一片巨大的未开发森林，我在那里建了一个研究室。”

阿比斯：“未开发的森林，听起来很危险啊，不仅会有剧毒植物，连剧毒动物都有可能出现吧。”

福马：“还有现在是雨季，森林里非常泥泞湿滑，所以才让我们带好伞穿好高帮的鞋子吧。”

萨奇亚：“嗯，所以我也只敢带你们来，我摸索出了一条安全路径现在带你们去。跟紧一点不要迷路了哦……”

虽然说是安全路径，但是一点都不好走，脚下崎岖不平不说，甚至还有低矮的树枝上优哉游哉垂下来的蜘蛛，萨奇亚能够很轻松绕过去的地方，福马和阿比斯都得低下头一点走。

“这条路基本上都是无毒或者杀伤力比较小的区域，”萨奇亚解释说。“大概是有毒种群和无毒种群会各自混居在一起，所以其实要认路也很简单，顺着无毒的植物走就可以了。”

阿比斯：“这有点困难啊。也只有萨奇亚能完全找到路吧？”

福马：“而且，森林面貌似乎是会变化的，不管是经年累积型的还是季节性的。”

“没错，刚才忘记说了，动植物们每天也有自己的规律作息，所以安全路径每天可以通过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萨奇亚停下脚步介绍说。“然后接下来这个路段要快速通过，因为这里的藤蔓会卷起过路的活物……”

阿比斯汗颜：你不是说安全路径没有危险植物动物的么？”

萨奇亚：“这个不危险啊，它没有杀伤力。”

福马：“……那如果被缠住了怎么办？”

萨奇亚掏了掏口袋，亮出了一把弹簧小刀。

福马：“解决方案竟然如此简单……”

阿比斯：“可是你没有让我们带上啊。”

萨奇亚收起小刀：“对，因为不推荐，切断藤蔓对它们来说也是伤害，我们只是借过，不是来铲除它们的。而且其实这些藤蔓很容易挣脱开的，不要太担心。”

“哦对了，关于安全路径。”萨奇亚想起来什么。“动物虽然大部分都生活在自己的聚居地内，但是不排除一些可以走得比较远的……比如毒蜂群聚集在中部，但是偶尔有时候会造访安全路径，你们要小心一点……”

“总之，如果不确定，看到它们的时候别去招惹就行了。”萨奇亚说。“这里我先过去，你们跟上就好。”

说完萨奇亚就熟门熟路的穿了过去，没有触动任何一条垂下的藤蔓，倏忽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喂，我已经穿过去了。”萨奇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你们也快点跟上来。”

 

森林里的视野遮蔽率太高，根本没有办法分辨距离有多远。阿比斯说：“好吧，我先试试。”

说完他也小心翼翼的避开藤蔓行走着，缓慢但是顺利的通行着，只不过这条路径比想象中的长很多。

“亏得萨奇亚能那么熟练走过这里。”阿比斯一边走一边说。“这还算安全路径，这个森林到底是有多危险……”

“啊！”阿比斯没留神脚下绊了一下，似乎触动了藤蔓敏锐的感知，缠住了阿比斯的左腿。

“！”在起初的震惊之后阿比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没关系，萨奇亚说过这个很容易挣脱开的。”

他小心翼翼，慢慢的从藤蔓中抽出来，藤蔓果然渐渐松了劲，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惯性给了他一个趔趄，他右手下意识寻找支撑的时候，另一条藤蔓被触动，缠绕了过来。之前的还没有摆脱又被缠住，情况好像更糟了。

“嗯……”阿比斯试着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右手那条慢慢向上抽紧，唯一能动的那只脚都快离地了。他艰难的转过身，呼救着：“帮帮忙，福马……”

“阿比斯！”福马急着往前跨了一步，结果自己也悲剧重演，旁边的一条藤蔓唰唰唰的缠上了福马的脚腕。

冷静，冷静，福马强迫自己深呼吸。第一次走这条道，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问萨奇亚借一下小刀，恐怕阿比斯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了，至少他们现在是两个人。

福马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保证自己双脚不动，慢慢地把雨伞卷起，双手握住伞柄举过头顶，然后说：“阿比斯，注意脚下站稳，现在我要试着解开你手上的藤蔓了。”

雨伞尖抵着缠绕处慢慢向下用力，藤蔓缠绕不住，在即将松开的时候，阿比斯和福马同时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和伞，藤蔓什么都没有抓住，只好悻悻的垂下来。

福马继续用雨伞熟练地挑开自己右脚上那条藤蔓，然后躲开可能会被惊动的地方，小心地走到阿比斯面前。

“嗯，挑不开啊……”阿比斯用自己的伞努力尝试着，左脚上的那条里地面太近，角度很刁钻。

福马看了看：“没办法了，还是只能抽出来。”

阿比斯抬头：“那重心问题怎么办？”

福马想了想：“能解决。”说完对阿比斯伸出双臂。“你抓住我，我来支撑你。相信我的吧？”

阿比斯犹豫了一会。福马知道他一定是相信自己的，关于触碰这一方面，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于是福马伸出双臂，放在阿比斯够得到的地方。阿比斯也终于下定决心，抓住了福马的手臂，福马也顺势托住阿比斯的手肘，就这样支撑着阿比斯的重心，直到他能够完全脱离藤蔓。

刚抽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踉跄，福马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随后抬头就看到了阿比斯愠怒的眼神：“你干什么？万一你再踩到藤蔓，我们就要在这里无休止循环了啊。”

“是这个原因吗，我这不是考虑到……”福马刚想解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不是那种不看形势的人。”阿比斯松开了福马。“就算是不想要的触碰，我的话也没关系。”说完他偏过头修正了一下句子。“你的话，也没关系……”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福马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干脆转身：“走吧，差不多该走出这个地方了。”

两个人沉默的走着，剩下的一路都很顺利，这段路径的尽头是难得的一片开阔地带。

然后他们同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萨奇亚不见了。

--------------------------------------

萨奇亚线不明显，在系列第一部分里几乎都是碎片拼成的

以及迷路似乎是雨萨的情节（并没有出现任何捆绑Play）